一些关于王尔德的同时代评价

起因是半夜写PPT搜资料时无意中看到了王尔德相关,心想果然是我喜欢的人,哪哪都能搞个偶遇,然后没高兴几秒呢,就看到有人就王尔德怎么怎么是波西的舔狗大发议论......

对这个评价我,嗯......

 

虽然王尔德曾经很爱他,全世界都知道王尔德爱过他,但是这个爱里多少有些微妙的误会:

比如他们相互认为是对方开始了这段关系,波西说王尔德那时对他周到备至,而王尔德觉得是波西先主动的。

都对自己很有信心的样子。

就很难讲这其中有没有因为王尔德的殷勤性格造成某些误解,他一向捧场,热情得像向日葵,很懂得怎么恭维别人。1889年柯南道尔和王尔德参加了同一场宴会——那之后他写出了《四签名》,而王尔德写了《道林格雷的画像》——第二天就写信给朋友说,“王尔德的褒扬太过夸张”,他认为有些过了,但显然波西不会这么觉得。

 

又比如出狱后王尔德是真的不想再见到波西。

那时他的大部分朋友都疏远了他,假装自己从没听过奥斯卡·王尔德的大名。最忠诚的罗比、阿迪、谢泼德等都劝他和妻子和好,他自己也有这意思,可是康斯坦斯对他算不上热情,至少没有一天一封信的波西热情。

虽然波西更多的是出于掌控欲,从前温顺的王尔德竟敢坚决离开,这激怒了他,于是要费尽心思夺回控制王尔德的权力,并在如愿后写信给母亲说自己早就不爱王尔德了,以及诸如此类等等一些傲慢的话。

可是对王尔德来说,他没地方去了,他以为除了波西自己没有其他可以爱的人。

 

不过不管怎样,他们都毁了自己的生活,这是毫无疑问的,早在雷丁监狱时期,他们就达成了一致,简直还有点一语成谶的味道。


王尔德给罗比写信:

对于我很不幸跟他混在一起的那两年,以及为了满足他对父亲的仇恨和其他不体面的热情,他把我推向毁灭和羞耻深渊的那种方式,我当然是没法去除这些令人作呕的回忆。

但是我不愿让他拥有我的信件和礼物,即便我离开了这个可憎的地方。我知道我也不会有什么前途可言了,除了一种贱民的生活——由耻辱、贫困和轻蔑构成——不过,至少我跟他再也没关系了,我也不允许他靠近我。

他已经毁掉了我的人生,他应该感到满足了。


波西则写信给阿迪:

我没有身处监狱,但是我认为我跟奥斯卡受罪受得一样多,事实上我受了更多的罪,正如我所言,如果他获得自由而我身处监狱的话,他也会受到更多的罪。

请告诉他这一点......告诉他我知道我毁掉了他的人生,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这样就能让他高兴的话。

我不在乎。

他不觉得我的人生就和他的一样被毁掉了吗?而且还要快得多?


所以也想看看当时其他人对这段感情的看法,因为手头没书,只能从从前记的东西里翻出零零散散几条,其中还有些是对王尔德的单独评价。

在我印象中除了叶芝认为王尔德留下来和道格拉斯勋爵对抗很有勇气和美感外,其他人多少觉得他猪油蒙了心:

 

马克思·比尔博姆:

可怜的奥斯卡!几天前我从马车上看到他和波西走在一起,外加几个极左派人士。他看上去就像是这样一个人,其灵魂已经晕倒在罪恶中,然后在粗俗里醒来。一个诗人上床睡觉,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声名狼藉,这是多么可怕。

 

安德烈·纪德:

波西令我非常感兴趣,不过他的确可怕,我想王尔德一生中种种倒霉际遇,其责任都应归咎于他。

在他身边,王尔德显得温驯,没有主见,优柔寡断。道格拉斯身上有着作恶的本能,那是促使一个孩子砸碎自己最漂亮玩具的本能。

 

罗伯特·谢拉德:

几天后我才知道,奥斯卡王尔德重续了曾给他带来灾难和毁灭的友谊。

一天下午,当我在伦敦一个文学俱乐部吸烟室里时,听到这件事。两个大酒鬼,只是为了使我沮丧,在那里找到我并得意洋洋地宣称,奥斯卡王尔德已经去了朱迪斯别墅(王尔德与波西在那不勒斯的住所),并将在那里永久定居。

我说,这是他巨大而不幸的错误,他的行为在哪里都将会被误解,在世人眼里,他的敌人和诽谤者将更显得有理,而许多同情者将与他疏远。

 

 内维尔·罗尔夫:

他和阿尔弗雷德·道格拉斯肯定是分开了,王尔德过着一种彻底的隐居生活。他为某件事以诺斯威尔的名义来过这里,我让他以为我并没认出他是谁。

他看起来十分局促不安,就像一只遭到鞭打的猎犬。

他写了一本诗集,但是伦敦没有人愿意发表它,我听说他自己在花钱印刷这本书。

我确实不觉得他会给您惹什么麻烦,毕竟,这个可怜的家伙得有个地方待着。

 

威廉·巴特勒·叶芝:

我以前从未听谁与人交谈是讲完完整整的句子,好像是前一晚就用心写好,却又句句自然......我还发觉,凡听王尔德说话的人,都留下了做作的印象:这印象来自他圆满无陷的句法,和造句时那种刻意求工。

他善用这种印象,正如诗人善用韵律,而十七世纪的作家善用对比的文体(本身也是一种真实的韵律):因为他能从迅不可测的灵机一闪,顺理成章地转向精密的潜思。

几夜之后我又听他说道:“给我《冬日的故事》 吧,‘水仙开了,燕子还不敢飞来’,可是别给我《李尔王》。《李尔王》 有什么呢,无非是倒霉的人生在雾里挣扎。”那从容不迫起伏细腻的旋律,我听来自然入耳。

 

佩索·阿:

 一个无可质疑的事实是,王尔德最关注的是美,很可能,他是美的奴隶,而不只是美的情人。这种美尤其是装饰性的;事实上,除了装饰性,它几乎不能被说成任何特性。甚至他渴望或赞赏的精神或智力的美也孕育了装饰性。思想,感情,癖好——这些对他只在这个范围内是有价值的,因为它们适合于他精神生活的装饰与装潢。

如今,关于他的风格的奇怪事实是,它是它本身,作为风格,很少被装饰。他没有好的措词。他很少使用美学上的大词,只是在智力上引入注目。他尽用引入注目的词语,尽用那种下等人称为悖论和警句的东西。但是诗人的“精致词语”,恰当的诗意措词,在他的著作里明显缺乏。

他喜欢对美的装饰性事物进行长长的描述,这种描写在《道林·格雷》中长达数页,不过,他不通过那种以活生生的方式将它们置于我们眼前的措词乞灵于那些美丽事物;他充满风情地描述并为它们编目。他描述得充分但不够艺术。

他对词语的纯韵律运用格外笨拙而落后,他喜爱这个过程,但做的并不合适。他喜欢奇美事物的奇异名字,以及土地和城市的各种名字,但它们在他手里变得就像尸体。

他写不出“从丝质的撒马尔罕到雪松遍地的黎巴嫩”,济慈的这行诗,尽管成就不是非常令人吃惊,但它仍然在王尔德成就的水平之上。


顺便一说上面两位同行的部分观点一度是当时社会对王尔德的主流评价,罗比也和他提过,他劝王尔德在日常交流中不必用那么繁复华丽的词,不用把常见事物描述得那么夸张,但是当然了,唯美主义者不会听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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