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周/寒故】如何制造一起完美的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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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害姐妹花

当然只是在谈恋爱没有真正的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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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晚上不能在家吃饭呀,”宋居寒从床上蹭地卷起身,抱怨声挺精神的,一点不像是刚才说困死了要何故陪睡午觉的人。

“下午约了周翔,找我聊些工作上的事。”何故好脾气地哄着,“我做完饭再出门,乖,你自己在家吃。”

“工作的事?”宋居寒不高兴地喊着,“你一个做工程的,他一个拍戏的,什么工作能让你们坐在一起啊,找你给他们剧组设计影视城吗?”他压着何故拱了两拱,“我也要去。”

“别闹,”何故摸了摸那头卷毛,“你最近有演唱会呢,本来准备的时间就不多,去了也无聊。何况周翔你有什么好介意的,他巴不得早点谈完回家陪晏明修。”

“你本来也该陪我啊,”宋居寒捆着他不放,委屈坏了,“我想下午给你唱我新写的歌呢。”

“回来听也是一样的,”何故不动声色地往床下挪,“对了,你演唱会办完我们出去玩几天吧,你挑地方,行吗?”

“这算什么转移话题的办法,”宋居寒愤愤捏着何故的脸,亲了一口,“不过这是你说的,不能反悔啊。”

 

下午四点半,何故坐在一家私房菜馆里有一搭没一搭刷着手机,一个和朗的声音响起,“抱歉,刚从剧组赶过来,你等很久了吗?”

何故摇头笑了笑,“没,我也刚到,说服居寒别跟来真是费了不少时间。”他抬头看着周翔落座,犹豫一回,还是问了句,“你确定不跟明修说没关系吗?”

周翔显然有些无奈,“这个剧组的动作戏的确有点多,我知道明修担心我,但我也不能听见人家有武戏就推掉,毕竟这是我老本行,也是我的优势。”他抓了抓头发,“好在这是个推理剧,我演的凶手戏份再惊险也惊险不到哪里去,看点主要还是侦探和嫌疑人。”

何故点点头,“你心里有底就行,居寒几次说起来,明修确实挺在意你安全的。”他也不想给周翔太多压力,“你上次问我大楼通风管道的构造,是这样的......”

 

 

周翔前段时间认识一个新锐导演,小孩儿挺年轻的,喜欢推理,说是国内推理现在地位尴尬,受众广产品少,主流的不是欧美就是日本,我们作为大文娱时代的探索者,要善于发现用户的隐性需求,用产品推动市场,开拓内容新阵地云云。

小年轻也是为了卖剧本,就在那天花乱坠地吹着,结果还真让他留了几个大老板的电话,说有时间聊一聊。

周翔本来没当回事,没想到过几天那导演辗转联系上他的助理,问周翔有没有兴趣演那部戏的凶手,他拉到了投资,这几天走立项,估计下个月可以动工。

周翔挺好奇的,问为什么约我啊,那导演嘿嘿笑着,还不是被您的演技折服了呗。

周翔失笑,既然回得这么没诚意,那就算了吧。

那导演叫Matt,Matt犹豫了片刻说,“翔哥那我说实话啊,您别骂我啊。我就是觉得您和别人的气质不一样,特淡定,好像连死啊活着啊这回事都不在意,就跟亲身经历过似的,所以一点都不好奇。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就是凶手吧,俗话说的,多少要有点爬虫的冷血,不然杀人没那么好做心理建设。我就是觉得,某些方面您还挺适合的。”

周翔愣了愣,没想到自己嘴贱问到的是这么个答案,一时默不作声。对面听他不说话以为得罪他了,也是有些慌,一迭声地道歉,周翔回过神来,说了声没事,“你那剧本发我呗,我接了。”

Matt挺惊讶的,客套了好几句,又说他希望罪犯和侦探都能尽可能真实地代入角色,所以剧本暂时不透露,这是个密室案件,他希望周翔发散下思路,想想自己是凶手的话,会怎么犯案。

换言之,就是给周翔下了任务,要他构思一场不会被侦探侦破的完美犯罪。

 

“主要用的是机械类诡计啊,”何故听完周翔的转述,沉吟道,“这类诡计偏重于物理机关的布置,所以你想从大楼本身的构造来考虑。”

“对,”周翔点头道,又说,“你也看推理吗?没想到会知道这些。”

何故不好意思地笑笑,那笑容令人想起恋爱这种词,“居寒挺喜欢的一个挪威乐手也写推理,所以会看他的书。不过他的是硬汉派,你这是本格,不太一样,所以我只知道个概念,再要细分手法就不了解了。”

“没事,”周翔摆摆手,“我主要想问问你大楼的通风管道,从那里或许可以窥探房间,对被害人做些什么。”

他罗列着可能性,何故再根据实际情况纠正,两人说着说着就忘了时间,再抬头时外面黑透了,薄薄月亮贴着天幕,给整个城市都裹上很柔和的光。

他们想起各自家中嗷嗷待哺的那位,赶紧回去了。

 

 

这天周翔到家时晏明修已经做好饭了,坐在桌前,也不吃,从他进屋,就一直哀怨地抿着嘴看他。

周翔被盯得瘆得慌,赶紧走过去,“好香啊,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

“还不是怕你嫌我管你,耽误你们剧组的工作。”晏明修闷闷地说。

周翔以前跟过的剧组绝不敢留他拍戏到太晚,因为有时候晏明修回家见不到他人,就要打电话,电话一打过来,知道他在哪哪干嘛了,就要找负责的聊聊了。导演简直都供着周翔,恨不得叫他到了六点赶紧走,比计时钟点工还准时。

周翔跟晏明修说了好几次,总算改了这毛病,只是每次回家少不得哄人一阵。

“回来吃我男朋友做的饭怎么能叫耽误工作呢,要是知道今天你回家得早我一定也早回了。”周翔亲他一口,“别气呀,长皱纹了可不好看了。”

“不好看了你也喜欢我,”晏明修拉他坐在自己腿上,不满地撇撇嘴,语气像催眠大师在念咒。

“不好看了我也喜欢你。”周翔很纵容地笑道。他突然灵光一现,为什么不试着代入真人,根据他们的日常来构思密室呢,像现在这样凭空想象实在让他无从着手。

“这时候都不专心……”晏明修生气地咬了口他脖子,“我不吃饭了,我要吃你。”

“嗯,都行,”他确实没留意晏明修说什么,随口应付道,意识回转来时猛地看见晏明修精光乍现的眼神,这才知道糟了糟了,“不是——”他话还没说完,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第二天早上,他躺在床上腰酸背痛地想着,如果是在自己家里,就是这间卧室,能怎么制造密室呢?

首先,如何谋杀?

如果对象是晏明修的话,他觉得不算难事,哪怕他知道自己递给他的水里掺了氰化钠,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

他想到这里,感觉心脏有些酸涩又温柔,悄悄握了握晏明修的手。

当然,毒药太暴露了,制造意外更合适点,比如在浴室中滑倒、煤气泄漏、老旧的天花板塌陷,又或是窗玻璃被远处飞来的球击破,玻璃渣扎进颈动脉。他越想越胆战心惊的,从前没觉得这么危险啊,晏明修能平安无事地一直待在他身边真是太好了。

被挂念的那个人突然轻笑出声,“翔哥,你看我多久了,还不准备亲上来吗?”他搂着周翔的腰往自己身边压,主动亲他,“今天你没戏,我们出门转转吧。”

“行。”周翔看他的眼神几乎能叫做心疼,晏明修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心疼的,但这是个向周翔提要求的大好机会,不用白不用。

 

 

他们特意避开人多的地方,来了山里的一个山庄钓鱼,巧得很,碰见宋居寒和何故了。

其实晏明修对进山这事有阴影,但是那地方清幽,遍野杉树,光像碎金子一样掷地有声地落,周翔挺喜欢的。

他有些诧异地打了声招呼,“居寒,何故。”

宋居寒也觉得巧,过来攀谈两句。他们来一个多小时了,钓上来三条鲤鱼和零星几条小得认不出品种的鱼,晏明修就凑在周翔耳边笑,“翔哥,我们一定钓得比他们多。”

宋居寒不高兴了,男人间那点儿争强好胜激发出来后拦都拦不住,“得了吧,你也就会说大话,以前和你一起出来也没见多厉害啊。”

晏明修淡淡一笑,“那比比啊。”

“谁怕谁啊。”

何故和周翔理解地对视了一眼,都有点心疼对方带孩子。

“我正好找何故有些事,你们先钓,我们去那边亭子说几句话。”宋居寒闻言想说些什么,看了眼晏明修毫不知情的神色,又假笑着压了下来。

 

他们走远后,宋居寒撞了撞晏明修,“喂,你知道周翔最近总和何故单独见面吗?”

“什么?”晏明修还真不知道这回事。

宋居寒来劲了,一个词一个词地蹦,“总是,经常,特别频繁,一周也就那么三四次吧。”

他也不知道跟谁生气,咕咕囔囔的,“说是工作上的事,但这两人工作有什么交集啊。”

晏明修想了想,“翔哥最近在拍一个古装剧,取景地都现成的,按说的确和何故没什么关系。”

宋居寒抓到了把柄似的嗓门一下扯高了,“是吧!他们一定有事瞒着我们!”他嫌弃地瞥了眼晏明修,“你每天和周翔待一块儿,怎么连他做什么你都不知道。”

“就好像你知道何故在做什么了。”

“那当然,”宋居寒洋洋得意,“何故和周翔吃饭去了。”

......

晏明修沉默了片刻,不想说话。

不过要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此刻最有效的方法莫过于,“偷听。”两人异口同声道,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先后潜伏进亭子后面的灌木丛里。

 

 

“其实密室不只指大楼内的房间,封闭的车厢、机舱、电梯间,都可以是犯罪现场,”这是何故的声音,“我觉得你不必局限在你们家,想想在其他这些地方,有没有可能展开谋杀。”

宋居寒和晏明修煞白着脸对视了一眼。

“嗯你说电梯间,我觉得这也是种思路,比如货梯内部通常比较高,可以在顶端悬挂重物,用绳子维持平衡,然后利用电梯启动瞬间的拉力扯断细绳,砸死对方。”

何故笑道,“这实操性也太低了,而且很难让对方刚好站在重物下面。”

“可以打电话暗示他,”周翔说完自己都笑了,又说,“不过如果我给明修打电话的话,他应该是会照做的。”

晏明修顾不上扭头看过来的宋居寒,强迫自己听下去。

何故也笑道,“居寒的话恐怕不行,他是不会站进货梯间这种地方的。”

被他点名的人眼神一滞,流露出的震惊无所适从。

亲耳听见自己想要携手一生的爱人谈论怎么杀掉自己,这种事太荒谬了,而且因为其他人的在场,更显得羞辱万分。

宋居寒一时不知道要作出什么反应才是得体的。

“走吧,我们先回去,这种事还是要再想想。”何故和周翔没注意到身边动静,轻易地就起身走了。

宋居寒和晏明修相对无言,互相看在对方眼里都觉得很狼狈。

“你知道何故为什么会这么想吗?”晏明修哑声道,他的眼睛已经隐隐红了。

宋居寒刚要摇头,忽然想起当年何故插在他枕边的刀子......他不安地矗立原地,睫毛颤动,一句话也说不出。

晏明修看他这副样子,心下了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纠葛命运,追根究底的话未免太失礼了,“走吧,”他重重眨了下眼睛,轻声说。

 

 

何故和周翔回来后发现钓竿被鱼拖进水里了,两个大男人却不见踪影,都是心下一慌,准备打电话,却发现他们失魂落魄地回来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晏明修勉强平静点,“翔哥,我们回家吧。”他的眼睛通红,“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那边何故拉着宋居寒问他怎么了,宋居寒几次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

结果四个人急匆匆离开,一天的好心情就在这诡异的气氛里结束了。

 

何故一上车就问了,“居寒,你怎么了?明修也很不对劲,发生了什么?”

宋居寒死死看着他,眼睛越来越红,越来越红,仿佛要穿透他的头骨,穿透这辆车,将他盯死在世界尽头。

何故没来由地难受。

宋居寒是很凌厉的那种好看,这副长相就适合笑,适合耻高气昂地指使别人,而不是现在这副不堪一击的脆弱姿态。

他想摸摸他的脸,宋居寒也不避,直直看着他,“你就这么讨厌我呀?”

“什么?”

宋居寒又说,裹着厚厚的鼻音,“我就这么让你讨厌,你甚至和别人商量怎么杀死我。”

何故懵了,“居寒你在胡说些什么?”

宋居寒努力装出别骗我了的样子,“我都听到了,你和周翔在亭子里说的话。”

“啊?那个?”何故哭笑不得地解释道,“那是周翔新接的剧本,一个推理剧,他演凶手,他导演要他策划一场密室谋杀案找感觉,我们在聊怎么构思呢。”

宋居寒还红着眼看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本来想转开不让何故摸的头也僵在原地,很尴尬地拧着。

“何况一般人听到这种话也不会立刻就往这方面想吧,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

“因为我以前对你很不好,何故,”宋居寒将何故按进怀里,“我还是怕有一天,有一天我又惹你生气了,你头也不回地走掉。”他颤抖的尾音刮过何故颈侧,“真有那一天的话,我可能连找你的勇气都没有。”

他固执地想象不存在的场景,“你一定是对我失望透顶了,所以再也不想见我。”

“可我也说过啊居寒,只要你不放手,我就绝不会放手。”何故轻声安抚他,脸上明显浮现出身为恋人的亲密神色。那应该不是突然冒出,而是长年的积累,但宋居寒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看到了,“我有多守信你是知道的,除非你不想让我守了。”

“谁说的,”宋居寒小声嘟囔道,“你要守一辈子的。”

 

而另一边,晏明修和周翔沉默地开了四十分钟的车。

晏明修的消沉充塞了整个车厢,搞得周翔心神不宁,好几次差点追尾。他趁红灯间隙转头去看晏明修,只能看见本来很清朗的,雪光一样粲然的侧脸微微垂着,像只受伤的小动物。

再这么下去恐怕都得出车祸。

周翔干脆停在路边,问他,“明修,你究竟怎么了?”

晏明修抿着嘴,忍了又忍,转头看他一眼,声音里带着哭腔,“你想要我死的话,直说就行。”

周翔惊讶地油门一脚踩到了底,除了震惊没其他想法了。还好车现在是熄火的,他后怕地想着,意识到晏明修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晏明修又说了,微微别过头,眼泪突然就滚下来,“你直说就行了,不用费那些心思,被发现了还要判刑。”

他在周翔面前从来不是人前的冷傲,但像现在这样不管不顾的难过也十分少见。

周翔突然觉得有点可爱,他谨慎地问,“明修,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没有,我都听到了,”晏明修红红的眼睛看着他,整个人就像靠悲伤汲取力量的植物。“你和何故说,在我们家,你还说,在电梯里,”他说不下去了。

周翔这才明白怎么回事,一时间心情很是复杂,不知该如何开口,“......那是我新接的剧本,推理剧——有动作戏,我就没跟你说——我演凶手,导演让我想想能怎么犯案,找找感觉。”

空气突然都有些别扭。

晏明修扭头看他,睫毛还沾着眼泪,一缕一缕的,“那,你不想离开我?”

“喜欢还来不及呢,我费了多大力气才有爱你的资格啊,”周翔叹了口气。这话是真心的,再没谁谈恋爱和他一样谈得这么难了。

晏明修埋着头拱进他胸前,用力箍紧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安心,“翔哥,你会永远爱我。”

周翔轻声笑了,“我当然会永远爱你。”

“永远都不离开我。”

“永远都不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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